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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紅做好飯，從廚房裏出來，聽到夏時雨說的，笑著把菜放在桌上，“對，小李，你別怕啊，以後等我們家夏夏當了律師保護你。”
她記得那時候大姐姐擡起了頭，用手揉了揉她的腦袋，笑起來，“好，那我等你長大。”
夏時雨還怕大姐姐不信她，舉起小肉手，“我們拉鉤吧。”
“行。”大姐姐說著，伸出手，兩人的小拇指勾在一起，“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。”最後，兩人的大拇指合在一起，蓋了個章。
“等我長大了，你要是還有什麽困難，你一定要來找我，我們拉過鉤的，我是不會變的。”夏時雨晃著律師玩偶向她保證。
“行，夏夏說好長大要當律師保護大姐姐的啊。”林紅把菜全部端出來，催她們上桌吃飯，“現在請未來的夏夏律師趕緊帶著大姐姐去洗手吃飯了，多吃飯才能長大啊。”
“ok！”夏時雨奶聲奶氣應下來，拉著大姐姐去洗手。
大姐姐來她們家以後，幾乎沒怎麽笑過，可是自她跟大姐姐拉過鉤做了保證以後，大姐姐臉上的笑越來越多，整個人肉眼可見的開心了起來。
那天晚上，大姐姐給她折了只紙兔子。林紅陪著她們，還跟她玩了法庭小游戲，叫了她一整晚的“夏夏律師”。
可是林紅好像都把這些忘記了。
又或許林紅從來不知道，夏時雨一直以來的律師夢想，來源與林紅。
種子是林紅種下的，可最後苗長成了，又是耕耘的人要親手將苗拔除。
夏季清見她出了神，走過去叫她，“怎麽了夏夏？”
夏時雨轉頭看夏季清，“沒什麽。”
“之前你在我那裏的電腦登了你們學校的教務系統，我電腦上還有記錄，我打開看了你的課表，你今天就只有一節早八的課是吧？”夏季清向夏時雨確認。
“對。”
“那我們進去吧，我預約了庭審旁聽。”夏季清拉著夏時雨往裏面走。
夏時雨聽到這些也不意外，跟著夏季清走。
出示證件以後，她們進去找好位置坐下。
這時候庭審還沒開始，剛坐下，夏季清就問，“知道我帶你出來幹嘛了吧。”
夏時雨揣著明白裝糊塗，“不知道。”
夏季清扭頭看她，見她嬉皮笑臉的，也知道她在跟他開玩笑，撇頭回去笑了一聲，“你啊……”
“我還真是白擔心你了，看你過了一天就能跟我開玩笑了，看來之前跟你媽吵架受到的魔法攻擊沒多嚴重啊。”
夏時雨：“你知道我跟我媽吵架了？”
“嗯，那天他們來看我，剛吃完飯你媽不知道在手機上看到什麽，站起來就跑到陽臺跟你打電話，說的東西我都聽到了。”
“所以你就跑來淮瑤看我了？”
“那當然得來看看我家的夏夏律師是不是安全啊。”
“嘿嘿。”夏時雨聽完心裏一暖，頭一歪靠在夏季清肩膀上，“老夏你真好。”
夏季清垂眸看了一眼夏時雨，認真跟她說，“夏夏，你要當律師我是很支持你的。你放心，只要我在一天，我就會無條件支持你。你要是想現在就回去覆讀也沒關系的，你媽不供你讀書，爺爺可以幫你的。你別忘了爺爺我有退休金的啊。”
“人生在世嘛，不就幾十年光景，你心裏想明白你要走什麽路就好，只要是正路，你愛上哪條上哪條，寬敞大馬路，還是羊腸小徑，獨木橋，爺爺都支持你。”
“不怕你一個勁要撞南墻，自己修路去羅馬。就怕你糊糊塗塗的，或者偏走歪路，聽到沒有。”
夏時雨喉頭一哽，點頭，“聽到了。”
“再說，老夏同志帶出來的兵怎麽可能走歪路嘛，你還信不過你自己？”夏時雨來了勁，又打趣夏季清。
眼見著庭審要開始，前面已經有相關工作人員入場，出聲整頓紀律。
夏季清沒再跟夏時雨鬧下去，只是指了指上面律師坐的位置，跟她說起了悄悄話，“夏夏，看到沒，以後那就是你工作的地方。”說著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座位，“這裏就是我的位置，以後我就坐在這裏，看我夏夏律師主持公道。”
夏時雨坐直，用力地點頭笑笑，“好！”
-
庭審結束，兩人跑去吃了頓火鍋。期間林紅打電話過來跟夏季清說，讓他先不急著回岳湘，在這裏好好玩，過兩天她和夏樹調休，一起去淮瑤接他，順便看看夏時雨。
夏季清沒再多說什麽，答應下來。
下午兩人又逛了一下附近的公園，夏時雨和夏季清拍了好多的自拍。
玩累了以後，兩人坐在椅子上休息，夏季清看著前面汪汪的江水，突然出聲說，“夏夏，我想單獨站在江邊拍一張大頭照。”
“好啊。”夏時雨一口答應，“不過老夏你怎麽突然想拍大頭照？”
夏季清沒回答，站起身，低頭整理好領子，問夏時雨，“我衣服整好了嗎？”
“整好了。”
“領結正嗎？”
夏時雨端詳了一下，上前去幫他擺正，又問了一遍，“老夏，我說認真的，你為什麽想拍大頭照啊？”
“備著嘛，以後好做成黑白的，我要用的啊。”夏季清淡淡笑著說。
夏時雨聽完，手上的動作一頓，立即把手機塞回口袋裏，轉頭就要走，“那我不拍了。”
夏季清在後面沒動，“為什麽不拍了？”
夏時雨沒回頭，眼睛不自覺就紅了，“手機沒電了。”
“夏夏律師可不能騙人的啊，騙人，尤其是騙老人，這是詐騙老夏罪啊，我罰你立馬回來幫老夏拍照，老夏就不予追究了。”
“你不會有那一天的。”夏時雨突然轉頭，情緒失控又篤定地說，“老夏才不會用上那種東西。”
剛一喊完，夏時雨白凈的臉上掛上淚痕，兇巴巴的氣勢也因為這兩條淚痕變弱了。
夏季清很平淡地跟她講理，“怎麽會沒有那一天呢。”
“是人都會有那一天的。”
“可我不想你那樣。”夏時雨有些無理取鬧。
夏季清嘆口氣，“可夏夏你知道為什麽我想讓你幫我拍這張照片嗎？”
“我不想知道。”
“那是因為我在這個人間最掛念的就是你啊，以後真到了那天，我用你給我拍的照片肯定會比用別人給我拍的照片開心啊。你難道不想讓老夏同志開心嗎？”
夏時雨轉過頭去，抹了一把眼淚，又扭頭回來看夏季清。
夏季清依舊笑著看她，很平淡，很安靜，很慈祥，似乎嘴角的那抹笑，自從今天他見到她以後，就沒放下去過。
時間要是能被定格就好了。永遠定格在這個瞬間，在這個她的老夏對她笑著的這個瞬間。
夏時雨突然感慨，卻又十分明白，在時間面前，人有多無力多渺小。
夏季清看出夏時雨的情緒，張開雙手，“要不要跟老夏抱一下？”
夏時雨很想走過去，但是因為夏季清剛才的話，夏時雨真真實實意識到，夏季清有一天真的會消失，在這個世上只留下一個四方的盒子，和一張再沒有生氣的黑白照片。
她知道她當下耍性子實在是沒有用，但她舍不得，打心底裏舍不得，就算老夏已經跨過生死這一坎，能夠平淡的直視它。
但夏時雨過不去，她接受不了她這樣好的爺爺有一天會離開自己的事情。
她試著悄悄擡起腳，其實腳沒有那麽沈重，也不像什麽書裏描述的那樣，會像灌鉛一樣，其實很容易地就擡起來了。
只是她始終沒有邁出那一步。
說到底，她在跟自己鬧別扭。
夏季清見狀，自己走過來，站到夏時雨面前，又開始唬她，“抱老夏的機會，抱一次少一次的啊。但是你要是不抱，就直接少了一次。”
這回夏時雨沒忍住，往前撲到夏季清懷裏，抽噎起來。
夏季清拍著她的背哄她，像小時候一樣。
最後磨蹭了好一會，夏時雨還是給夏季清拍了照。
鏡頭裏，夏季清目光柔和，滿含笑意。
夏時雨看著心裏卻發酸。
按下拍攝鍵，夏季清走過來要看照片，但是看了一眼夏時雨的表情，他說，“怎麽了，我的照片那麽難拍嘛，嘴撅的那麽高。”
夏時雨沒理他，因為情緒過於激動，嘴唇打著顫，一抽一抽地說，“老夏，你長命百歲好不好？”
夏季清本來想說她傻，但見她實在難過，便一口答應下來，“好，你說我活幾歲我就活幾歲。”
-
兩人又逛了一會公園，但因為那張照片，夏時雨再提不起興趣，不像之前一樣這要看看，那要拍拍。
夏季清看出來了，就提議說今天先到這裏，反正他還要在這待幾天，之後等夏時雨沒課，有了空閑了再出來玩。
他們打車回了學校。
夏季清一路講笑話送夏時雨回寢室。
因為夏時雨想跟夏季清多呆一會，她悄悄帶著他繞了遠路，繞過了食堂，又走進了操場。
這段路上夏時雨不像在公園裏一樣，因為生氣晾著夏季清，一直跟他搭話，裝作很開心的樣子。
夏季清看在眼裏，心裏都清楚，他知道夏時雨還在難過。
但他也清楚，這件事情他遲早要說出來。
畢竟他還是希望最後供人前來祭拜的照片，能出自他最驕傲的孫女之手。
旁邊夏時雨在跟他描述她們學校的食堂，他認真聽著，突然鼻子一癢，他擡手揉了揉，結果手上沾了一股濕意。
他低頭一看，發現手指上的是血。
感受到越來越多的溫熱液體往外流，夏季清又試著伸手去探，手上沾上的血更多。
趁夏時雨忙著講話沒看他，夏季清背過身，突然說了一句，“夏夏你自己回去吧，我先走了。”
“啊，這麽急嗎，不是說要送我回宿舍嗎？”夏時雨說，“老夏你怎麽出爾反爾。”
夏時雨扭頭看到夏季清自顧自地朝反方向走遠了，往前追上去，“老夏。”
結果夏季清一直背對著她，沒看她，手還擡著捂住下半張臉。
“老夏，你怎麽了？”夏時雨發現不對勁，有些著急，一直追著想看他究竟發生了什麽。
但夏季清聽到動靜就調轉方向。
年紀擺在那，他轉身的動作算不上敏捷，笨重又遲緩，卻始終努力想要背對著她。
但夏時雨還是看到了。
她本來以為夏季清捂著臉是因為哭了，直到她看到他指縫間流出來的鮮血。
“老夏你怎麽了，你讓我看看嘛。”夏時雨話音裏帶上哭腔。
不遠處宋懷風打完球，抱著籃球正跟舍友往回走。
很意外的在路上看到了夏時雨，他的視線停住，發現那邊的情況似乎不太好的樣子，尤其是發現了老人手上的血，他眉頭一擰，把球丟給王盛宇，“幫我拿回宿舍，謝了。”
宋懷風跑上前，站到夏時雨身邊，“怎麽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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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等我長大了，你要是還有什麽困難，你一定要來找我，我們拉過鉤的，我是不會變的。”夏時雨晃著律師玩偶向她保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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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ok！”夏時雨奶聲奶氣應下來，拉著大姐姐去洗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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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晚上，大姐姐給她折了只紙兔子。林紅陪著她們，還跟她玩了法庭小游戲，叫了她一整晚的“夏夏律師”。
可是林紅好像都把這些忘記了。
又或許林紅從來不知道，夏時雨一直以來的律師夢想，來源與林紅。
種子是林紅種下的，可最後苗長成了，又是耕耘的人要親手將苗拔除。
夏季清見她出了神，走過去叫她，“怎麽了夏夏？”
夏時雨轉頭看夏季清，“沒什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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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對。”
“那我們進去吧，我預約了庭審旁聽。”夏季清拉著夏時雨往裏面走。
夏時雨聽到這些也不意外，跟著夏季清走。
出示證件以後，她們進去找好位置坐下。
這時候庭審還沒開始，剛坐下，夏季清就問，“知道我帶你出來幹嘛了吧。”
夏時雨揣著明白裝糊塗，“不知道。”
夏季清扭頭看她，見她嬉皮笑臉的，也知道她在跟他開玩笑，撇頭回去笑了一聲，“你啊……”
“我還真是白擔心你了，看你過了一天就能跟我開玩笑了，看來之前跟你媽吵架受到的魔法攻擊沒多嚴重啊。”
夏時雨：“你知道我跟我媽吵架了？”
“嗯，那天他們來看我，剛吃完飯你媽不知道在手機上看到什麽，站起來就跑到陽臺跟你打電話，說的東西我都聽到了。”
“所以你就跑來淮瑤看我了？”
“那當然得來看看我家的夏夏律師是不是安全啊。”
“嘿嘿。”夏時雨聽完心裏一暖，頭一歪靠在夏季清肩膀上，“老夏你真好。”
夏季清垂眸看了一眼夏時雨，認真跟她說，“夏夏，你要當律師我是很支持你的。你放心，只要我在一天，我就會無條件支持你。你要是想現在就回去覆讀也沒關系的，你媽不供你讀書，爺爺可以幫你的。你別忘了爺爺我有退休金的啊。”
“人生在世嘛，不就幾十年光景，你心裏想明白你要走什麽路就好，只要是正路，你愛上哪條上哪條，寬敞大馬路，還是羊腸小徑，獨木橋，爺爺都支持你。”
“不怕你一個勁要撞南墻，自己修路去羅馬。就怕你糊糊塗塗的，或者偏走歪路，聽到沒有。”
夏時雨喉頭一哽，點頭，“聽到了。”
“再說，老夏同志帶出來的兵怎麽可能走歪路嘛，你還信不過你自己？”夏時雨來了勁，又打趣夏季清。
眼見著庭審要開始，前面已經有相關工作人員入場，出聲整頓紀律。
夏季清沒再跟夏時雨鬧下去，只是指了指上面律師坐的位置，跟她說起了悄悄話，“夏夏，看到沒，以後那就是你工作的地方。”說著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座位，“這裏就是我的位置，以後我就坐在這裏，看我夏夏律師主持公道。”
夏時雨坐直，用力地點頭笑笑，“好！”
-
庭審結束，兩人跑去吃了頓火鍋。期間林紅打電話過來跟夏季清說，讓他先不急著回岳湘，在這裏好好玩，過兩天她和夏樹調休，一起去淮瑤接他，順便看看夏時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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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啊。”夏時雨一口答應，“不過老夏你怎麽突然想拍大頭照？”
夏季清沒回答，站起身，低頭整理好領子，問夏時雨，“我衣服整好了嗎？”
“整好了。”
“領結正嗎？”
夏時雨端詳了一下，上前去幫他擺正，又問了一遍，“老夏，我說認真的，你為什麽想拍大頭照啊？”
“備著嘛，以後好做成黑白的，我要用的啊。”夏季清淡淡笑著說。
夏時雨聽完，手上的動作一頓，立即把手機塞回口袋裏，轉頭就要走，“那我不拍了。”
夏季清在後面沒動，“為什麽不拍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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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夏夏律師可不能騙人的啊，騙人，尤其是騙老人，這是詐騙老夏罪啊，我罰你立馬回來幫老夏拍照，老夏就不予追究了。”
“你不會有那一天的。”夏時雨突然轉頭，情緒失控又篤定地說，“老夏才不會用上那種東西。”
剛一喊完，夏時雨白凈的臉上掛上淚痕，兇巴巴的氣勢也因為這兩條淚痕變弱了。
夏季清很平淡地跟她講理，“怎麽會沒有那一天呢。”
“是人都會有那一天的。”
“可我不想你那樣。”夏時雨有些無理取鬧。
夏季清嘆口氣，“可夏夏你知道為什麽我想讓你幫我拍這張照片嗎？”
“我不想知道。”
“那是因為我在這個人間最掛念的就是你啊，以後真到了那天，我用你給我拍的照片肯定會比用別人給我拍的照片開心啊。你難道不想讓老夏同志開心嗎？”
夏時雨轉過頭去，抹了一把眼淚，又扭頭回來看夏季清。
夏季清依舊笑著看她，很平淡，很安靜，很慈祥，似乎嘴角的那抹笑，自從今天他見到她以後，就沒放下去過。
時間要是能被定格就好了。永遠定格在這個瞬間，在這個她的老夏對她笑著的這個瞬間。
夏時雨突然感慨，卻又十分明白，在時間面前，人有多無力多渺小。
夏季清看出夏時雨的情緒，張開雙手，“要不要跟老夏抱一下？”
夏時雨很想走過去，但是因為夏季清剛才的話，夏時雨真真實實意識到，夏季清有一天真的會消失，在這個世上只留下一個四方的盒子，和一張再沒有生氣的黑白照片。
她知道她當下耍性子實在是沒有用，但她舍不得，打心底裏舍不得，就算老夏已經跨過生死這一坎，能夠平淡的直視它。
但夏時雨過不去，她接受不了她這樣好的爺爺有一天會離開自己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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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到底，她在跟自己鬧別扭。
夏季清見狀，自己走過來，站到夏時雨面前，又開始唬她，“抱老夏的機會，抱一次少一次的啊。但是你要是不抱，就直接少了一次。”
這回夏時雨沒忍住，往前撲到夏季清懷裏，抽噎起來。
夏季清拍著她的背哄她，像小時候一樣。
最後磨蹭了好一會，夏時雨還是給夏季清拍了照。
鏡頭裏，夏季清目光柔和，滿含笑意。
夏時雨看著心裏卻發酸。
按下拍攝鍵，夏季清走過來要看照片，但是看了一眼夏時雨的表情，他說，“怎麽了，我的照片那麽難拍嘛，嘴撅的那麽高。”
夏時雨沒理他，因為情緒過於激動，嘴唇打著顫，一抽一抽地說，“老夏，你長命百歲好不好？”
夏季清本來想說她傻，但見她實在難過，便一口答應下來，“好，你說我活幾歲我就活幾歲。”
-
兩人又逛了一會公園，但因為那張照片，夏時雨再提不起興趣，不像之前一樣這要看看，那要拍拍。
夏季清看出來了，就提議說今天先到這裏，反正他還要在這待幾天，之後等夏時雨沒課，有了空閑了再出來玩。
他們打車回了學校。
夏季清一路講笑話送夏時雨回寢室。
因為夏時雨想跟夏季清多呆一會，她悄悄帶著他繞了遠路，繞過了食堂，又走進了操場。
這段路上夏時雨不像在公園裏一樣，因為生氣晾著夏季清，一直跟他搭話，裝作很開心的樣子。
夏季清看在眼裏，心裏都清楚，他知道夏時雨還在難過。
但他也清楚，這件事情他遲早要說出來。
畢竟他還是希望最後供人前來祭拜的照片，能出自他最驕傲的孫女之手。
旁邊夏時雨在跟他描述她們學校的食堂，他認真聽著，突然鼻子一癢，他擡手揉了揉，結果手上沾了一股濕意。
他低頭一看，發現手指上的是血。
感受到越來越多的溫熱液體往外流，夏季清又試著伸手去探，手上沾上的血更多。
趁夏時雨忙著講話沒看他，夏季清背過身，突然說了一句，“夏夏你自己回去吧，我先走了。”
“啊，這麽急嗎，不是說要送我回宿舍嗎？”夏時雨說，“老夏你怎麽出爾反爾。”
夏時雨扭頭看到夏季清自顧自地朝反方向走遠了，往前追上去，“老夏。”
結果夏季清一直背對著她，沒看她，手還擡著捂住下半張臉。
“老夏，你怎麽了？”夏時雨發現不對勁，有些著急，一直追著想看他究竟發生了什麽。
但夏季清聽到動靜就調轉方向。
年紀擺在那，他轉身的動作算不上敏捷，笨重又遲緩，卻始終努力想要背對著她。
但夏時雨還是看到了。
她本來以為夏季清捂著臉是因為哭了，直到她看到他指縫間流出來的鮮血。
“老夏你怎麽了，你讓我看看嘛。”夏時雨話音裏帶上哭腔。
不遠處宋懷風打完球，抱著籃球正跟舍友往回走。
很意外的在路上看到了夏時雨，他的視線停住，發現那邊的情況似乎不太好的樣子，尤其是發現了老人手上的血，他眉頭一擰，把球丟給王盛宇，“幫我拿回宿舍，謝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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